鉴赏篇 | 文笔点滴 | 小小发烧友的记录

1 鸣声虫

世界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发烧友。在别人看来只是废物的东西,会有人当作珍宝成百上千地收集起来;为吃遍全国所有的拉面店而跋涉的人也有,只要是披头士相关便无所不知的人也有。有时会想那些被成为“通”或者“迷”或者“狂热者”的人,为什么会达到那种程度的,但偶尔(经常?)在自身也发现过那种“发烧友”般的方面。想就那样的小发烧友的话题稍微写一点。

顺便,这里的“小小发烧友”( プチプチマニア),并不是指对那种包装易碎物时用的可以“噗嗤噗嗤”(プチプチ)捏破的塑料薄膜(正确地说叫充气包装纸)的爱好者。

那么,让我们进入第一回《小小发烧友·鸣声虫篇》。

小的时候非常喜欢昆虫,经常被家人说:“你该不会想当虫博士吧?”啊,男孩子是三个当中有一个会喜欢虫子的,但绝大多数是喜欢独角仙或鍬甲虫之类的“斗虫”爱好者,或是追赶蝴蝶之类的“昆虫采集”者。而强烈吸引着我的是“鸣声虫”。

集中在蝈蝈、纺织娘等等蝈蝈科的一类、油葫芦、铃虫等等蟋蟀科的一类。在此,希望大家不要弄错的一点是:“鸣声虫”和蚂蚱类是区分开来的。确实在英语中,蝈蝈也好蟋蟀也好蚂蚱也好都统称为“grasshopper”,但蚂蚱是不会叫的。

为鸣声虫所吸引,一定是因为我把它们的叫声当作优美的音乐来听的缘故吧。它们其实是为了吸引雌性而鸣叫的,但在某种含义上和我开始唱歌的动机是相近的(或许到现在我还在呼唤着谁吧)。

歌唱的种类也有很多,每一种都是能吸引人的耳朵的。从“咕噜咕噜咕噜骨碌哩--”地唱着悲伤的情歌的油葫芦,到“嘎恰嘎恰”唱着夸张的硬摇滚的纺织娘。

第一次饲养的鸣声虫是5岁的时候在院子里抓到的蝈蝈吧。最初连这种叫声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只是只手拿了捕虫的网在草丛里来回搜寻。突然间就看到了它的身影,那时的惊异到现在还能记得。从腹部到腿的形态,美得简直可以说是性感。但是由于捉拿方法笨拙,有时会它被咬到而憎恶它。但即使那样也很好。

之后养过很多种类,一般比较流行的还是铃虫吧。在宠物店里也能买到,不管怎么说歌声很能打动人的心。还有,就象养热带鱼的人会把鱼缸作成全景透视图一样,我在小小的盒子里创造出一个完整的世界有着无比的快乐。总而言之,就是小草啦藏身之处啦饲料啦该如何摆设。

饲料主要是黄瓜和茄子,但为了不让它们自相残杀,不能忘了给它们干松鱼和小杂鱼干以作为蛋白质来源。

但是近来觉得无论养什么生物都得把它们关进一个窄小的空间真的挺可怜。想起与不得不在这个拥挤不堪的都市里生活的自己有着相同的境遇,有时不觉会热泪盈眶。

或许有人会想在这样的都市里和天然的鸣声虫是没有缘分的吧,但是,都市里也有哦。在夏夜,街道边的树里,经常能听到“哩--哩--”的声音吧。那是叫做“青松虫”的蟋蟀科的昆虫,非常害羞的家伙,不太看得到它的身影的。

日本人好象从过去就喜欢鸣声虫了。从叫声中感知秋的伤感,或是浮想故乡的记忆。明治时期来到日本的Lafcadio Hearn(后世称小泉八云)留有一篇文章,说日本对于鸣声虫的喜好的性质中看出独特的纤细的感受性。当然,任何国家多多少少会有人把虫鸣声当作音乐来听,但西洋和东洋有着相当大的差别的吧。

说起来,以越南为舞台的电影《蓝色番木瓜的芳香》中的女主角,也有着饲养鸣声虫这样一个秘密的兴趣。或许亚洲范围内对于鸣声虫都有着相近的价值观呢。

长大之后一边抱怨着“忙啊忙啊”一边消磨着时间的人,偶尔伫足,侧耳倾听虫儿演奏的纯粹的音乐试试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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